西门大官人左思右想,香菱和金莲儿不敢打扰,站在一边互换眼刀,却又帮不上忙。个娇怯怯似新荷,一个妖娆娆如芍药,垂手侍立在榻后,大气儿也不敢出。两人你偷眼瞪我一下,我暗地里剜你一眼,心里都揣摩着老爷的心事,却又插不上半句嘴,干着急。

    西门庆坐在那紫檀木榻上,心头那两桩烦难事如同滚油煎着心肝,正自焦躁。猛一抬眼,却见身后侍立着的香菱与金莲儿两个,一个娇一个媚,犹自垂手站着,俏生生如两朵解语花,只是脸上也带着几分小心,那点愁云倒被这春色冲淡了三分。

    他挥了挥袖子道:

    “罢了,你们两个也不必在此杵着听老爷我发闷气。眼瞅着立冬节气到了,府里一应节礼、祖宗祭祀、上下添置冬衣的事务,大娘那边怕是脚不沾地。你们去,帮衬着大娘打点打点,也学学这当家理事的门道儿,省得日后手忙脚乱。”

    香菱和金莲儿闻言,如蒙大赦,忙不迭敛衽深深道了个万福,莺声燕语地应道:“是,老爷。”两人这才轻移莲步,扭着杨柳腰肢,退出了这闷煞人的厅房。

    待离了院门,走上通往吴月娘上房的花石子小径,四下里没了拘束,潘金莲便忍不住用那水葱似的指甲,轻轻掐了香菱胳臂一下,压着嗓子,声音又细又媚:

    “菱丫头,你可瞧真了?老爷方才那眉头,锁得比那城隍庙门前的生铁锁还紧!也不知是外头哪路不开眼、该挨千刀剐的贼杀才,惹得咱家这位亲亲爹爹如此烦心?”

    香菱小嘴儿一撅,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愁容:“还能为甚?左不过是为昨日那八百两雪花官银被劫的勾当。唉,可惜咱们是妇道人家,外面天大的干系,插不上嘴,也帮不上忙,白看着老爷焦心罢了。”

    潘金莲听了,丹凤眼儿斜斜飞了香菱一眼,鼻子里“哼”出一股冷气,那声音里缠着自怜自艾:“哼!这便是咱们小门小户里爬出来的短处了!见识浅,眼皮子也浅。遇上这等泼天塌地的大事,连个主意都放不出一个,整日价只晓得围着锅台转,拈针引线,如何能在老爷心尖尖上占个安稳窝儿?”

    她说着,声音陡然压得如同蚊蚋,那热烘烘带着自己体味的气息直喷到香菱耳根子底下:“我的傻妹子,可要留意了!咱们姊妹啊,得把老爷这棵擎天柱,拿汗巾子牢牢拴在自个儿身上才是正经!把他伺候得通体舒泰,离了咱们就活不了,这才是咱们的立身之本,保命的符咒!”

    香菱被她这露骨又狠辣的话说得小脸飞红,心口扑扑乱跳,又有些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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